给我烈酒，给我枪支和子弹
给我无法解决的和弦
烈日在刀枪不入的柏油路上熔化上古的传说
夸父饮下漫天晚霞，如远山醉卧
然后请你赤足奔跑
在金戈铁马中踏出一路扬尘
开枪射中可汗的头颅
再用时间的画笔把三军的呐喊
抹成身下情人的尖叫和呻吟
暴雨和文明敲打着窗子
迷路的水滴无视调性的规则
给我南山，给我路灯和钥匙
给我土色的歪斜的古塔
你开车走上骊山的盘山公路
用几十分钟驶过村里先人的大半辈子
和你一样疾驰的是运送荔枝的快马
有一年柳树吐芽时，你看到
雨后村口的小路上
沉重的水泥终于封住了沉重的脚印
土地——你的骄傲，你的枷锁
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坟
化作键盘上的乡愁
和一座古城的文化一样悠远而轻盈
给我纸笔，给我静夜和星空
给我远方的白色礼堂
你回到童年的书房，终于可以
看到书架顶上的落灰
你翻开旧书，捕捉十年前的深夜
从窗口飞来的远方的图景
白色礼堂里木质桌椅的气味
暗示着阴森的传说
不受羁绊的流浪者和挑战者
沉醉于管风琴的威严
大肆揣度星空的秩序
给我月光，给我树梢和晚风
给我快要燃尽的孤灯
皓首穷经的老博士看来
肉欲和战火不过是眼镜上的油渍
如果没有魔鬼和他交易
谁能让月光摆脱古老的隐喻
谁能在孤灯燃尽时掩卷起身
亲吻草地上的露水
谁能在晚风中
和爱人与孩子坐在树下
像雕塑一样蔑视时间
时间——
亲爱的，作为一个不敬神的人
我不知在向谁乞求：如果可以
在时间不重要的地方
请你给我雨后的空气
或者给我凝固的血和新鲜的歌